第60章_柳溪川夏新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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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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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作为两人组合的少女偶像出道,另一个女孩的容貌极具特色,人设是中性、孤独和离经叛道,而溪川被贴的是“清新如海风”的标签,生活中她们的个性与设定正好相反,但是再爱她崇拜她的人也排斥着这种反转。世界不会为溪川预留展示人生伤口的空间,准确地说,不会为任何人预留展示人生伤口的空间。

  失败者没有容身之所,人群只能看见成功,只想复制已成传奇的成功。

  那是一个充斥着正能量的时代,梦想千篇一律,人性变得扁平。他们高速地喧嚣地生活,在极爱极恨间摇摆,对微弱的笨拙的声音充耳不闻。

  她当然有朋友,朋友们总是会劝她“心态好一点,不要那么沉重”。

  五点半,由于某位学生家长的友情举报,圣华中学高三年级按时放学,没有拖堂,没有补课,没有高考动员大会。

  溪川转学已三个月,不适应之处不胜枚举。比起阳明,圣华是更为传统的应试风格,哪怕她所在的班级以成绩最差著称,有趣的人也不多。

  “三五个吧。成绩和有趣程度没有任何关系,年级第一很有意思,倒数第一也很有意思。哦对!”溪川吃着新旬顺路带来的手抓饼说道,“F大自主招生考试那天和你前女友碰巧一个考场,我坐她前桌。她比高一时更漂亮了,你还留着她联系方式吗?”

  “我没有前女友。”男生完全不想回应她的旁敲侧击,“年级第一居然不是你吗?”

  溪川愣了两秒,“现在是我了,并列的。”

  “前任年级第一为什么在你们班?”

  “追着喜欢的女生过来的,就差把女生的名字写自己脸上了。”女生鼓着半边脸转过去,“比你深情。”

  “……圣华现在什么风气?你要不要考虑转回来?怕你高考上不了一本。”

  溪川笑着把他从双杠上推下去,“你才考不上一本。我可是刚考了F大分线上加分。”

  几个穿着圣华校服的低年级学生拎着扫帚和簸箕走过操场,闻声往这边瞥来两眼。溪川和新旬也看见了他们。

  冬日的夕阳均匀地洒在每个人身上。

  溪川在高三才转学,仅仅被视为冲状元的种子选手而引进,学业之外的部分不太重要。她一直没有领到圣华校服,教务处的说法是今年这个尺码的校服已经没有了,要等明年,所以只能穿颜色款式相近的便装得过且过。

  新旬自然也穿着便装。两人此刻在校园里,与大部分行色匆匆循规蹈矩的穿校服的学生格格不入。

  “他们好像认识你。”

  “唯一不穿校服的毕业生,在学校挺惹眼的。”

  “你猜他们在想什么?”

  “秀恩爱,分得快。”

  新旬笑着,“我们那时候在想什么?”

  “前年在互相较劲,去年在和学校较劲。”

  “前年我也没有和你较劲,是你单方面的。”

  “就算是吧。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。”

  “往好的方面看,未来的你最近过得怎么样?”

  “依然在浪费时间。你去世在几年前,姐姐去世在几个月前,未来的我不知道还有没有逆转的可能,她甚至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开始为你们的过世悲伤。今天她去试镜,去之前听说是一个困境中的角色,回来后很失望,只是一个遇到挫折后被爱情拯救的角色。”

  “爱情有时候管用。”

  “是啊,有时候。宽容她‘在阴影里休息’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。”

  “李未季呢?不在她身边吗?”

  “在。可是她能让未季理解什么呢。朋友没有经历过你的经历,能奢求他们怎样感同身受。第一次倾诉,他们会同情;第二次,会劝慰;第三次,会说‘这有什么大不了’或者‘都过去那么久了’来劝慰……第无数次,会嫌弃你作、悲观、负能量,渐渐远离你。”

  新旬从前对生死并不上心。

  对世界冷漠的人对自己更是冷漠,人固有一死,在某个时刻总会发生。最初溪川告诉他这个消息,他心里半是怀疑半是淡然,不是所谓的视死如归,只是没有把生死提上议程。

  绝大多数人不会在年少时考虑这种问题。

  年少时即使一无所有,对未来也满怀期待,无论经历多么惨烈的失败,依然相信前路有闪闪发光的图景等着自己,“明天又是新的一天”。正因如此,一个人不会轻易成为别人生活的一部分,也不会允许别人成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,来去都是过客,纵然有些人的离开会让你撕心裂肺,但短短几天后,人生就又焕然一新、熠熠生辉,没有什么不能卷土重来。

  但溪川完全不同,她与世界断了联系,直到后来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,他也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。

  “我向你保证,不会离开你。”男生倚在双杠上,仰头望着她。

  “不要做这种无法确定的保证。”

  与未来的自己对话,如同获得了游戏攻略一样胜券在握,最初的溪川就像平地而起的龙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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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风,不问缘由,不知畏惧,盲目地四处奔走。她以为只是举手之劳,不需要付出代价,但任何游戏都是陷阱,即使手握攻略也一样会遭到意外的伏击,甚至更加让人猝不及防。

  等她发现游戏是个轮盘赌,已经无法抽身,新旬变成了她和世界的联系。

  一旦你成为别人与世界的联系,也就同样无法抽身。

  不能继续冷漠,不能不抱期待。

  新旬擅自把她的小指从衣袖里拽出来,勾在自己小指上,“我确定。”

  溪川看着他的眼睛,沉默了一会儿。她的小指也用了点力,这有力的一紧像是在回应和鼓励,使他不自觉地漾起了微笑。

  “我从前不信,但现在有点相信了命中注定这件事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按照预定路线,你上周五来圣华找过我。”

  “上周五我确实准备来,不过下午社团活动时开始下暴雨,我爸开车顺路带我回家了。”

  “我想说的是,因为其他事情,你对我做过和今天一样的保证。无论理由和心情怎么改变,我的人生总是和你有交集。”

  “是好事吧?”新旬苦笑道。

  除了溪川,新旬还有很多其他事情,吵吵闹闹的父母、叽叽歪歪的表妹、学生会的烂摊子、竞赛和高考。

  但溪川就只剩下逆转未来这一件事,那些模糊的形容词――漂亮、机灵、活泼、善良,都定义不了她,只有在与新旬的羁绊中,她才获得了名字。

  他已经意识到了这点,虽然不是他的错,还是会为此愧疚。

  女生长叹了一口气,“前提是你得一直活下去呀。上次你食言了。”

  这一次也是同样的黄砖路,他们不仅得到了提示,也不知不觉压上了更多筹码。

  比肢解铁皮人更残忍的是,肢解一个有心的铁皮人。

  洛川卧室里到处散乱着衣物,一些是穿过还没送往干洗店的,另一些是试穿时觉得不合适又没有及时放回衣橱挂起来的,经历了旷日持久的混乱,两类混淆在一起分不清。

  整个双休日,她都坐在一地杂物中间分门别类,体会到其中的象征意义――秩序正在回归。

  自从溪川转学去了圣华,她终于感到生活恢复正常。

  她从前没想到一切麻烦的根源是溪川,仔细一想,这道理说得通,溪川离开自己的视线,心中那块大石头就不会总被提示存在感。

  但溪川从来不是让人省心的主。

  没过几天,妈妈就打来电话告知溪川摔伤了腿,已经回家休养。

  身为寄宿制学校毕业生,洛川实在没有充分的理由在星期三向老师请假回家,溪川也只是骨折,没有住院。

  抱着前任学生会会长也许有办法弄到一两张出门条的想法,洛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新旬。万万没想到,无情的男生得到出门条后独自逃了晚自习溜出去看溪川了。

  “什么意思?难道能弄到一张出门条,没办法弄到第二张吗?”洛川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新旬的空位,转过头向陈谅控诉。

  陈谅耸耸肩,善解人意的表情,“当然有办法。他只是不想带个小尾巴。”

  溪川刚放下笔,准备洗漱睡觉,桌上的手机就响了。

  意料之中的来电,她也猜到自己受伤的消息会传得很快。只是她不知道来电的新旬此刻就站在自己家楼下,正望着卧室这一侧的台灯光亮。新旬并不想让她知道,以她爱折腾的个性肯定要想方设法溜出门,她可是刚打了石膏。

  男生望着那一小方格的窗口,就心生安慰,仿佛看见她。

  “是怎么受伤的?”

  溪川回到桌前接听电话:“中午叫了外卖,等了四十分钟都没送来,等不及就干脆翻墙去外面吃,没想到圣华的墙比阳明的高。”

  “……越来越佩服你了。”

  “哎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。我都问过了,反正就算不是翻墙时受伤,也会因为在楼梯上踩空掉下来受伤。从楼梯上滚下来哎,想想都更加疼。我还是宁愿翻墙摔一次。”

  新旬原本只期望或许能从窗口看见溪川的秋千,但距离太远,麻绳的颜色和灯光颜色接近,不好分辨。没想到窗户上突然出现溪川的侧影,非常清晰。

  男生被吓了一跳,过了半晌才明白她是坐在书桌上靠着窗框。

  “我说,你不要因为最近念叨惯了‘命中注定’就放松警惕,没有什么靠得住的保险。不是证明过了吗?不小心的话,你也可能死于意外。”

  “翻个墙而已,哪有那么严重。”

  “你现在坐在窗台边吧?玩杂技吗?年初学校里一整扇窗连窗框一起掉下来的事故你忘了?”

  “你怎么知道我坐在哪里?”换溪川被吓一跳,立刻警惕地往窗外张望。先不说她的视线局限于对面的楼房,就算望向楼下也看不见新旬。他没有站在路灯下。

  “听声音就知道了。”男生故弄玄虚。

  “好吧。现在我已经离开窗台了。”并没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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